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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弓记》第十一章 邂逅

fu44.com2014-06-22 10:21:15绝品邪少

              第十一章 邂逅  “过儿,你还疼么?”  小龙女坐在床边,心中一个劲地绞痛。她不敢看杨过的脸,怕看到了之后,自己的决心就要动摇了。决心真的很难下呀!但总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吧。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享受以前一样的关爱么?小龙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本来是想就那么离开的,可是总也不能不再看杨过一面,可能还想确定一下那感情是不是还在吧?小龙女自己也不很清楚。  “不疼了,姑姑,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杨过的手伸过来,轻轻地牵住小龙女的手。  小龙女的身子震了一下,这感觉……男人已经不陌生了,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会留下什么样的触觉,小龙女也很清楚了。可是这轻轻的一握,小龙女觉得从来也没有体会过。  他的手很软、很热,还有一点颤抖,那是一种依恋的感觉,而不是那种占有的贪婪。是啊,是依恋的呀!多少年了,就两个人相依为命,直到古墓中生死相随,直到……  过往的时光如花如烟,一幕幕在眼前飘过。过儿从一个小孩一天天地长大了,他唇上的绒毛变成了胡子,他的个子比自己高了,他一点点地像一个男人,成为一个男人,然后刻骨铭心……小龙女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蘸湿了胸前的衣襟。  “姑姑,你怎么了?”杨过似乎感到什么地方不对了,他用力地抓紧小龙女的手,也许松开的话,就永远也不会再抓到了吧?  心中的委屈全部涌上了脑海,小龙女伏在杨过的身上痛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被凌虐的屈辱,知道杨过侵犯郭芙的不解,以及听到杨过应承与郭芙婚事时的惊慌,在这个时候完全用泪水向杨过来倾诉。  杨过愣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小龙女如此痛哭。隐瞒,杨过马上就意识到这段时间以来双方都有了变化,最主要的就是隐瞒。自己有秘密,没有跟小龙女说,而小龙女似乎也有很多事情没有跟自己说,比如这次蹊跷的相遇。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彼此怀疑的?这感觉很可怕,因为最亲近的人突然变得有了隔阂,而且似乎就要没法愈合了。  “姑姑,为什么会这样的悲伤呢?过儿是有许多事情没有跟你说,你生气了么?”  小龙女终于看了杨过一眼,这一眼非常重要,又看到了杨过那深深的依恋。  “我有好多事情都没有跟你说。姑姑,我不应该瞒着你的,但是我害怕你会被牵累的,因为我要做很大的事情。”  很大的事情?小龙女知道杨过此来襄阳城是为了要杀郭靖或者黄蓉的,那是为了换解药,不是么?难道还有比这还大的事?小龙女凝视着杨过的眼睛。  杨过伸手轻轻地把小龙女的眼泪擦掉,把沾着泪水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际,轻轻地吻掉。  “姑姑,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小龙女愣了,从来也没听杨过提起过他的父亲呀!但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慢慢地展开了,小龙女不由目瞪口呆。  “那么你那样对待郭姑娘,就是为了……”  小龙女从惊愕中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突然感到了一阵轻松,甚至是喜悦。  “是的,刚才我还答应郭靖要娶郭芙。”杨过紧张地看着小龙女的眼睛,“姑姑,你要相信我,这天下,杨过的心中只有姑姑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会被仇人伤害。”  小龙女把杨过的手捧在手里,贴在脸上。  “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毕竟,这天下,我只有你。”  杨过轻轻地抚摸着小龙女的脸,把泪痕擦掉,觉得这样总算是轻松了,同时也担心起来了,这样的话,小龙女也就不得不和自己一起去面对艰难的未来了。  本来是做好了让小龙女离开自己的打算了的,而且就为了这分离,杨过还实验了一次。  可在真正面对即将与小龙女的分离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小龙女的眼泪,杨过就没法抵挡了。他知道小龙女对自己有多重要,知道自己不能背叛自己内心最真的东西。这感觉很厉害,同时也真好。至少自己的心中还有真的东西,还没有完全被复仇掩住了眼睛。  “过儿,这仇……”  “这仇,我要让他们郭家一点一点地偿还。”  一阵凉风吹过去,小龙女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脑海中的回忆消失了,因为不敢再去想自己编的那篇瞎话。同样是坦白,杨过把他心中的秘密已经告诉了自己,而自己呢?小龙女记得话就要到嘴边时那阵犹豫。  已经不是在古墓时的那么无邪了,小龙女也知道什么是羞耻,什么是男人所不能接受的,也知道贞洁对一个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了。所以她能理解杨过去强暴郭芙只是复仇的一种手段。  小龙女在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抛下过儿撒手不管的时候,坦白的念头也就消失了,虽然内心中也在挣扎。其实坦白了又有什么呢?其实自己和过儿也不会有未来了吧?准备帮助过儿完成了心愿之后再离开,那么隐瞒就继续下去吧。  正在发痴,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你开口小龙女,闭口小龙女,有一天半日不说她成不成?”  午夜荒野中居然如此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小龙女也觉得很奇怪,当下侧耳倾听。  却听得另一个声音干笑数声,说道:“你偏做得,我就说不得?”  先一人道:“你如此胡说八道,让人家听去了,咱们全真教的声名何在?”  后一人道:“嘿嘿,你居然还会想到全真教的名声么?那晚,终南山玫瑰花旁,这销魂滋味……哈哈。”  小龙女更是吃惊,疑心大起:“难道那晚过儿跟我亲热,却让这两个全真教的人瞧见了?”从两人语音中已知说话的是尹志平和赵志敬,于是悄悄的走近。  只听尹志平忿忿地道:“赵师兄,你日夜不断地折磨我,到底为了什么?”  赵志敬道:“你自己明白。”  “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了,我只求你别再提这事情,可你却越说越凶。是不是要我当场死在你面前?”  “嘿嘿,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忍不住,不说不行!”  尹志平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些,说道:“你道我当真不知道?你是嫉妒我,是妒忌我那一刻做神仙的时光!”  这两句话十分古怪,赵志敬并不答话,似要冷笑,却又笑不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尹志平喃喃道:“不错,那晚在玫瑰丛中,她给西毒欧阳锋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终于让我偿了心愿。是啊,我不用向你抵赖,倘若我不说,你也不会知道,是不是?我跟你说了,你便不断地烦扰我,折磨我……可是,我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说到后来,语音温柔,就似在梦中呓语一般。  小龙女听着这话,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脑中便似一群蜜蜂经过般轰轰乱响:“难道是他!不是我心爱的过儿?不,不会的,他说谎,一定是过儿。”实在是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了,尿道一个劲地紧张,就是这里,这里应该是自己和过儿仅有的一次甜蜜,难道也不是?!  只听赵志敬又说起话来,语音冷酷僵硬:“是啊,你自然一点也不后悔。你本来不用对我说的,可你心中忍不住喜欢,非跟一个人说说不可。好啊,那我便天天跟你说,无时无刻不提醒你,但你怎么又怕听了呢?”  “你说好了,都说出来好了,说得天下人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不,赵师兄,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别提了。”  “咱们修道之人,一个把持不定,堕入了魔障,要摆脱需以无上定力,斩毒龙,返空明。我不住提那小龙女的名字,是要你习听而厌,由厌而憎。是协助你修炼的一番美意呀。”  尹志平低声道:“她是天仙化身,我怎能厌她憎她?”突然提高声音说:“哼,你不用说得好听,你的恶毒心肠以为我不知?你一是对我嫉妒,二是心恨杨过,要揭穿这事,要他师徒终身遗恨。”  小龙女吓了一跳,对于尹志平和赵志敬接下来的说话就听得不那么清楚了。  揭穿对过儿意味着什么?自己的隐瞒不是就失却了任何意义了吗?不能让他们那么干!     ***    ***    ***    ***  郭破虏又哭了,嗓门挺大的,他拼尽全力地宣告着:“你们还吵什么呀!我都饿了!”  黄蓉本来是要继续对郭靖说什么的,听到郭破虏玩命地哭喊,连忙回到了摇篮前,把正哭得满脸通红的郭破虏抱在怀里。  听到孩子的哭声,郭靖也一个劲地心疼。好好的一对龙凤胎,现在就剩下一个了。以为我不心疼么?那也是我的血脉呀!但是郭靖不相信杨过会害郭襄,说什么也不相信。  “他们明明是抱了襄儿前去绝情谷,想换解毒的药物,你口口声声还说杨过是好人?这孩子生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落入他们手中,这时还有命么?”说到这里,黄蓉再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郭靖也没法回答,他抬头看着黄蓉解开衣衫给郭破虏哺乳,觉得黄蓉变了。  生完孩子的黄蓉正一点点地恢复着,那些多余的脂肪正在消退下去,腰身也正在恢复挺拔,胸脯还更丰满了,就是乳晕又大了些,乳头的颜色也深了。不过蓉儿马上就会恢复的,郭靖坚信,而且的确有先例,生完郭芙的时候,蓉儿就更有味道……  郭靖觉得黄蓉的变不是形象上的,而是内心。这一段时间来,郭靖觉得来自黄蓉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把自己给压垮了,他第一次觉得黄蓉不体谅自己。  “两个女儿,一个被杨过劫走了,一个被你气跑了。你给我找回来去!少一个,我都不会原谅你!”黄蓉越来越伤心了。  “蓉儿,你平素极识大体,何以一牵涉到儿女之事,便这般瞧不破?眼下大战虽完,但军情依然不容忽视,我怎能为了女儿离开襄阳城?”  “我说我自己去找,你又不放我去。难道便让咱们的孩子就这样白白送命不成?”  “你身子还没有复原,怎能去得?”  “做爹的不要女儿,做娘的命苦,那有什么法子?”  郭靖低下头,尽量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孩子就算找回来,你待她仍如对待芙儿一般,娇纵得无法无天,这样的孩子有不如无!”  “芙儿有什么不好?!她心疼妹妹出手重了些,也是情理之常。倘若是我,杨过若不把孩儿还我,我连他右臂也砍了下来!”  郭靖大声喝道:“蓉儿,你说什么!?”举手往桌上重重一击,“砰”的一声,木屑纷飞,一张坚实的红木桌子,登时塌了半边。  黄蓉为他盛怒所慑,一时目瞪口呆。自成婚以来,还没见郭靖如此生气过,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郭靖腾腾几步走了出去,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涌了上来,真如把自己的心也撕开了。     ***    ***    ***    ***  “二哥,二哥!你怎么老发呆呀!”耶律燕抓起筷子就向耶律齐摔了过去。  耶律齐听风辨器,伸手把筷子抄在手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不是又想完颜萍了?”耶律燕笑着,嘴角撇着。  是在想完颜萍吗?耶律齐自己也说不明白,多少是有点牵挂那个孤苦无依的姑娘的,她只身飘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肯定不是单纯地在想完颜萍,眼前的一切都值得想,战乱,残破的村庄,尸体,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什么呢?  还有自己的将来吧?已经不是相府的二公子了,自己除了会武艺,其他的与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要做什么呢?  “你看,说中了不是?”耶律燕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妹妹的笑脸,耶律齐觉得真的很羡慕她的无忧无虑。耶律燕从小是当男孩养大的,从小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事情,也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所以身世的巨变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了。耶律齐觉得能那样真不赖,可自己实在办不到。  “要是喜欢完颜萍就找到她、娶她,有什么可婆婆妈妈、牵肠挂肚的?”耶律燕那两道浓浓的剑眉挑了一下,满脸的不以为然。抄起酒壶,把眼前的酒碗斟满,然后问耶律齐:“你还要不要?”  酒这个东西很有趣。以前,耶律齐不怎么喝酒,只是在年节的时候才陪着父亲喝两杯,现在,漂泊的生涯中,耶律齐开始觉得酒是挺好的伙伴,在难受的时候,能帮助自己把烦恼都忘掉。  “来点儿。”  “你那点小心眼是躲不过我眼睛的,咱们这一路南来,还不就是……”耶律燕越说越得意,看了一眼哥哥,发现耶律齐根本就没搭理自己,他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酒肆的窗外。“看什么呢?”耶律燕觉得有点好奇。  街上很热闹(新野恐怕是这方圆百里范围内最安定繁华的城了。这里没有打很激烈的仗,而且一度作为忽必烈的前进总部。忽必烈对维持新野的安定,采取了一些比较得人心的措施,比如减租赋,奖励农商、任用汉人官员、严惩扰民的军队等等。所以,新野基本看不到战争的痕迹,一切都保持在固有的节奏上。同时,由于驻军,一些服务业还得到了比较大的发展,比如餐饮业和色情业。),人来人往的,顺着耶律齐的目光,耶律燕很快就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醉醺醺的少年。  醉得是够戗了!耶律燕虽然自己也爱喝酒,但很讨厌喝醉了的人,至于自己喝醉的时候吗,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看着那歪斜的醉八仙,耶律燕一个劲地皱眉,尽管那个少年漂亮得简直就没法再漂亮了。  “倒,倒,倒!怎么还不倒呀!?”耶律燕幸灾乐祸地念叨着,看着那摇晃蹒跚着的少年始终没趴下,觉得很失望。  “小妹,怎么可以这样的?”耶律齐拿妹妹也没辙。  “叫我小弟!”  “哦,对了,我给忘了。不过你这样不好。”  行人纷纷地让开了,谁也不爱跟这样的醉鬼挨边。  他停下来了,扶着旁边的一个卖水果的小车一个劲地喘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样子是要吐。  几个穿着蒙古人服饰的汉人大摇大摆地从街口闯了过来,推搡着行人,还旁若无人地从路旁的摊位上顺手拿着什么东西。  “诸公子,您行行好,我这可是小本的买卖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追了上来。  “我们诸公子要了你的东西,那是给你面子的。知道我们诸公子是什么来头吗?”恶奴把要接近的老者拽开,叫嚣着。  旁边的摊贩和路人都敢怒不敢言。  耶律燕使劲一拍桌子,“这他妈的光天化日的,居然就没王法了吗?”  耶律齐一把拉住了妹妹,“小弟,这是蒙古人的地盘,咱们……”  “忍?又是那一套!这样的事情我不管,练武又有什么用处!?”  酒肆的小二连忙过来了,“小哥,您可不能去呀!这诸公子是咱们新野检查司诸大人的公子,诸大人现在可是镇抚使大人眼前的红人。”  “还不是一个走狗!”  “这话可不敢说的,是要杀头的呀!”小二慌了。  酒肆中其他的几个食客也脸色铁青。  耶律齐连忙制止妹妹,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汉子慢慢地转过头来。  耶律齐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因为那个汉子虽然穿着汉人的衣衫,头上还裹了匝巾,但这样的坐姿一看就是一个很标准的蒙古军人。  醉鬼摇晃着又动了,慢吞吞地向街心走了过去。  “这,这是谁家的狗在叫呀?”  恶少和恶奴都愣了一下,显然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  “把鸡还给老人家。”  醉鬼费劲地站直了,虽然还有点晃,目光也散得很,不过那气势挺带劲的。  “哎呀,兔相公,你是哪儿钻出来的呀,看这小脸蛋可有多嫩呀!”  恶少淫亵地笑了起来。  “来呀,请这位兔相公到府里乐和乐和。”  醉鬼恼了,好看的眉毛扬了起来,虽然动作很慢,但扑上来的恶奴很快就被打得东倒西歪了。  “好样的!我来帮你!”  耶律燕叫了一声,就往外蹿。  耶律齐也站了起来,一手拉住耶律燕,一手按在桌上的宝剑上,因为那个军人已经站了起来。  其实那是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年轻人,一张方脸是很标准的蒙古人的相貌。  眉毛挺浓,有点八字眉;眼睛是细长的,看着挺温和,而且是双眼皮,这使这眼睛有了点秀气的感觉;趴鼻子;嘴唇很好看,线条柔和,嘴角和鼻翼的纹路有点硬,才显得多少有了点蒙古人惯有的那种剽悍。肩很宽,个子也很高,但不显得有多魁梧,多少有点清瘦的感觉。  这样的年轻军人一点也不特别,但是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耶律齐险些马上就把剑抽出来。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因为这一步,耶律齐觉得他如果向自己出手的话,那么肯定就是危险的,而现在,他出手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小相公,快走呀!巡城兵过来了!”旁边好心的摊贩高声提醒着。  从街口的确是看到了一队骑着骏马的甲士过来了。  醉鬼已经把那个恶少按在地上了,一边喘气,一边扇着恶少的耳光。  “什么不好当?当狗!”  恶少的脸已经被打得成了一个紫色的猪肝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哀告着。被打倒的恶奴缩在旁边不敢过来。  “看什么看?”耶律燕怒视着那个年轻军人,她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的。  “你不能说他这样的是蒙古人的走狗。”年轻军人微笑着。  “那叫什么?”耶律燕才发现身边的二哥有点紧张。  “叫癞皮狗。”年轻军人笑了,迈步走过去。  “说的不错呀!”耶律燕也笑了,看着那年轻军人大摇大摆地迎着巡城兵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人呀?”耶律燕问耶律齐。  “不知道,咱们快带着那相公走,免得麻烦。”耶律齐伸手从腰囊里摸出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包袱拉着耶律燕闯了出去。  “抓住他,别让他们跑了!”恶少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腮帮子喊着,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的巡城兵招呼着。  “大人,这是什么事情?”  十夫长带头从马背上跳下来,单腿跪在我的面前。后面的巡城兵也纷纷下马。  “不是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吗?过闹市的时候,不许骑马,你们就是他妈的记不住。”  “听说这边出事了,所以忘了。”  “下回再犯,我就收拾你。那什么,把这狗屎带衙门去。”  “哎,我说,我们家老爷子可是检查司诸九高,你们可看清楚了。我犯了什么了我?”恶少叫喊着。  旁边的恶奴连忙往外掏银子。  “你他妈的啰唆什么?给我拿下!”十夫长把送银子的恶奴的手扒拉开。  巡城兵毫不客气地把那恶少按倒,捆了起来。  “我老爷子可是……”  “是你妈的是呀!”十夫长过去就又给了恶少一个耳光,“这是镇抚使大人的命令!”  “在哪儿呢?”  忽必烈带走了大军之后,把他手下主要的三个战将留在了这片新占领的土地上。南阳总管阿术是我们的头儿,他是老资格的英雄了。为了用有限的兵力,最大限度地控制襄阳城,阿术把分散在三线的主力集中在了襄阳城的正面。于是我就当了这个新野镇抚使,而灭太则在邓州也当了镇抚使。忽必烈留下了我们,同时把他治理地方的系统也让我们延续下去。  溜达着经过市集,才想起来酒肆的账还没结呢,连忙抹头又回去。  回来的路上就有点被关注了,恢复了平静的商贩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的,这让我觉得好像身上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很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丢脸的地方,我就更不明白了。于是就不理会了,对所有看我的人都报以微笑。  “哎哟,镇抚使大人,您又回来啦!”  刚走到酒肆的门口,店伙计和老板就跑出来在门口跪了一地,连旁边的几个商贩也跪下了。  “起来,起来。我没别的事,刚才的酒钱还没给呢。”  “不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呢?我喝了你的酒,就给你钱,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从他们的眼里,看到的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感激,这让我觉得很别扭。我只好掏钱硬塞在老板的手里,然后连忙离开。     ***    ***    ***    ***  客房里到处弥漫着难闻的呕吐秽物的味道,虽然已经开着窗户放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有那个味儿。  耶律燕一点也不觉得脏,她就坐在床边细心地照料着不醒人事的少年。看着看着,耶律燕突然觉得心跳,还脸红。  这小伙子多漂亮呀!他漂亮得好像把自己都比下去了,那饱满的额头,弯弯的眉毛、睫毛,耸翘俏皮的鼻子,还有那润润的嘴唇,一点点,还肉乎乎的,那下颌也好看,他的皮肤比姑娘还要娇嫩,那么粉白粉白的。  他虽然有点放荡,但……怎么能说是放荡呢?喝酒不是放荡!耶律燕决定原谅他把屋子弄得都是臭味儿了……但他多有侠气呀!自己都那样了,还要管不平事,看着他把那恶少打得唇乌眼青,太痛快了!  “小妹,天不早了,你回房睡吧。”  耶律齐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又看了看脸颊红扑扑的耶律燕,笑了。  耶律燕一阵害羞。  “行了,你也忙了半天了,差不多也该歇着了。放心吧,这有我呢。”  “这丫头片子是被你给迷上了。”看着耶律燕跑掉时的背影,耶律齐一边脱鞋,一边笑着冲醉鬼说。  这小伙子实在是很漂亮,漂亮得都……耶律齐连忙移开自己的目光,好像也觉得有点心慌。怎么搞的?怎么看到他的嘴唇会有一种想亲一下的冲动呢?是不是吃错药了?耶律齐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想把内心里那种很古怪的念头给打掉。反而更慌了,在大都的时候,脔童的确是豪门子弟中挺流行的事情,难道自己也对男孩感兴趣?不会吧!可是……  耶律齐把醉鬼推到床里面去,拉过被子给他盖好。醉鬼睡觉很不老实,一翻身把被子又扒拉到了一边,袍子也撩到了一边,上衣和裤子分开了,露出一抹脊背。好白呀!耶律齐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抹脊背,好像还……不能再看了!就是那屁股再好看也不能再看了!耶律齐使劲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下打得有点重了,眼前直冒金星,但是还是没法阻止内心的躁动,居然下身都勃起了!  挨着床边躺下,实在是有点战战兢兢的了。耶律齐还是头回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居然会对好朋友产生这样的念头!应该是好朋友的了,看到醉鬼当街殴打恶少,耶律齐就把他当作了好朋友了。  耶律齐艰难地侧卧着,双手按在裤裆上,可那东西还是一个劲硬邦邦的。这就太过分了!耶律齐使劲地掐自己的大腿。好像这招挺灵的,不过也真他妈的挺疼的。  醉鬼又动了,他的一条腿居然搭到了自己的胯骨上了!耶律齐哆嗦了一下,没觉得疼,就觉得接触的那小腿肚子很有弹性,刚消退下去的念头似乎又滋生了起来……  一直折腾了半夜,耶律齐总算是困得顶不住了。  是怎么掉下来的?怎么屁股还生疼呢?耶律齐没弄明白,不过知道自己醒来完全是因为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想爬起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脑袋上好像又挨了一下,接着是后腰和屁股好像又挨了几脚。彻底醒了,自己是在挨揍么!  醉鬼显然已经不是醉鬼了,他看起来很生气,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在冒火。  哦,这眼睛实在是很漂亮,像星星一样明亮、清澈,中间的恼怒和那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了!耶律齐抱着脑袋准备还手了,可看到那漂亮的眼睛,好像又有点愿意被他打。这是不是有点贱呢?耶律齐多少是有点生气了,这顿打挨得不明不白的!  耶律燕闻声闯进来了,看到发生的一切,很不明白。  “住手!这是为什么呀!?”  发现二哥只穿着裤头,裤头还多少掉了一点,连屁股沟都有点露出来了,耶律燕突然一阵惊慌,连忙低下头。又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睡衣,披头散发的,还光着脚,而醉鬼的目光正扫过来,耶律燕“哎呀”一声逃了出去。  “干吗这么大火气呀?我怎么你了我?”耶律齐挣扎着坐了起来,觉得自己太狼狈,于是拽过被子把自己捂住。  “你这……”醉鬼那弯弯的眉毛斜斜地飞了起来,肉乎乎的嘴唇颤着,他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得不得了。好像是什么为难的事情,醉鬼没有把话说下去。  “我怎么了我?”耶律齐愣了一下,就觉得有点委屈。  “你跟我睡的?”  “是啊。”  又打过来了,不过这次不能被随便地打了,耶律齐已经清醒了。  “再打,我可要还手了啊!”  醉鬼停下了,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厌恶,好像还有一点破碎的东西,眼泪居然就滴了下来。  耶律齐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难对付了,同时也被那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就抓住了,一点愤怒和委屈被融化掉了,就剩下怜惜。  “好了,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那……来,擦擦。”凑过去,把被子的一角递过去。  尽管要冒着再挨打的危险,不过耶律齐觉得就是再挨几下也没什么的,他哭得很伤心,他好像是受到了伤害,是自己干的吗?  看着醉鬼哭红了的眼睛和鼻子,耶律齐虽然觉得自己没干什么错事,也还是不由得就想承认点什么错误。  “怎么回事?”醉鬼,哦,不能叫醉鬼了,他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哭嘴,哭嘴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  他的背影也好漂亮,那脖子,那肩,那腰,我的天,那屁股和腿!耶律齐一边穿衣服,一边又有点来劲了。  “你喝醉了,你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了,我们救了你……”耶律齐觉得自己是有点唠叨,但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事情明白了不就好了吗。  “然后是你照顾了我,并且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了?”  “是啊。”  耶律齐本来觉得就算不是感激,至少也得客气两句的,可现在看起来人家一点也没买帐,脸色反而更沉了。  这样的家伙真不知好歹!耶律齐生气了,觉得有必要教训教训这傲慢的家伙。但是……  “叫什么名字?”哭嘴,哦,又不能叫哭嘴了,现在是一个厉害男孩了,厉害男孩转过身来,很仔细地重新打量耶律齐。  面对着他,耶律齐觉得那点火气也没了。  “耶律齐。我妹妹,耶律燕。你进来呀!他不信我说的话。”耶律齐冲站在门口的妹妹招手。  耶律燕知道哥哥是个温柔的男人,但现在觉得哥哥实在是挺窝囊的。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好歹的!”  “好,我信你。”厉害男孩瞥了耶律燕一眼。  耶律燕就觉得心怦地跳了一下,这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眼泪,他蛮横,但他也脆弱,他多么……  “告辞。”  “兄台高姓大名呀?”耶律齐跟了出去。  “郭芙。”     ***    ***    ***    ***  离家出走已经有段时间了,郭芙是有点想回家了的,但是祸闯得有点太大,不敢就这么回去。  想到阿爹铁青着脸要斩下自己的胳膊去还给杨过,郭芙就特别伤心。  怎样对那个恶贼也不过分吧?他对自己这样,又挟持了刚出生的妹妹。就算自己从来都对你不好,你恨我,还说得过去,那么小的小孩又有什么错了?杨过简直就是一个没人性的恶贼!郭芙一点也不后悔,还为没有一剑杀了杨过觉得很惋惜。但阿爹对自己这样,郭芙觉得没法忍受。虽然阿爹还不知道杨过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总应该知道杨过挟持了妹妹的吧?为什么他重视杨过比重视自己还厉害?  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很难受,郭芙觉得自己是被遗弃了的。这天下也许只有妈妈还疼自己吧?不会有别人了。武敦儒和武修文,郭芙想也不愿意想了。在一起的感觉很恶心,虽然做爱的时候还多少有点快感,但弄完了的时候总是觉得空喇喇的,那种满足感一点也不真实。  除了妈妈还有谁是真对自己好的呢?有的话,就……郭芙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对,有对自己真好的男人就嫁给他吧,因为自己要的那个已经……  酒这个东西实在是不错呀!郭芙拎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但没斟满,壶就空了。  “店家,再来一壶。”  郭芙伸手招呼着,发现旁边的一张桌子旁一个看起来很有点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笑吟吟地打量自己,那中年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很风骚的年轻道姑。  郭芙没理会,现在也懒得理会别人了。不过楼梯口刚上来的那个穿黑衫子的姑娘,郭芙还是多看了两眼。那姑娘挺好看的,走路的姿势尤其好看,就是有点伤感。  “店家,给来两个小菜,烫一壶酒。”那姑娘就在旁边的桌子边坐下了,把一个包袱和一口很漂亮的柳叶刀放在桌上,好像很疲惫。  “姑娘,您也喝酒呀?”小二过来殷勤地招呼,使劲地用抹布蹭本来就挺干净的桌面。  “有说姑娘就不能喝酒的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小店的‘望头春’很有后劲,怕这么娇滴滴的姑娘会受不了。”  “是么?你也觉得我娇滴滴的?”那女郎笑了,笑得很妩媚。  小二本就油滑惯了,见到姑娘的样子简直魂都飞了,“可不是么?您就像……”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小二的脸上。  “干吗打人呀?”  “就打你这轻薄的嘴。”那姑娘的眉毛竖起来了,看样子还要来第二下。  看着小二落荒而逃的样子,郭芙笑了。  “笑什么笑?”那姑娘的眼睛跟着就横了过来。  “我自己笑我自己的,干你什么事了?”要讲蛮横,郭芙觉得自己也不差了,可也没像这姑娘这样一言不顺动手就打的,郭芙觉得这姑娘跟自己合脾气。  那姑娘似乎又要发作,终于忍住了。扭开身子,看着窗外就开始发呆。她的脸上没有刚才的怒气,被一层忧伤笼罩了,目光幽幽的,似乎是思念,似乎又是烦恼。  好像是被这份凄楚打动了,郭芙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姑娘的脸上突然有了光彩,眼神也变得喜悦了,就好像霜中绽放的秋菊。  “喂,喂,在这里!”姑娘把上身探出了窗口。     ***    ***    ***    ***  这一上午,求情的人把衙门口都踩破了。还居然收买到我手下大将安瓿的头上了,安瓿又动员了好几个跟我很要好的部将一起对我进行轰炸,总算是把那个恶少给弄出去了。吵得我头都大了,不过总算安瓿和要多龙他们说要请我喝酒。  喝酒我喜欢,跟要好的部下一块喝酒,就更有趣了。  “怎么就那么卖力气呀?你这老小子不是得了什么好处了吧?”  一起出生入死的,说话就没了顾忌,我又实在是没大没小的惯了,安瓿虽然比我要大好多,也没遮拦地就说了出来。  “好处嘛,那是有点的。”安瓿一张老脸居然飘上来些许红晕。  “大人,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老安瓿现在正经是诸家的女婿了呢!能不给小舅子说话吗?”乞密虎先笑了起来,接着部将们就都开始起哄了。  “大人,别听他们胡说,我就是纳了房小的。”  地方上塞钱、塞女人的事儿挺多的,我也懒得管了,而且觉得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弟兄们刀头上舔血过来了,找点乐子也不赖。  “你告诉你那小舅子,他要是再出来胡搞,我只要听说了,关他十天半个月是小的,一百鞭子是逃不过的。”  “那是,那是。他们诸家六个闺女,就得了这么一个崽子,纵容得是有点那个。”  “得咧,不说这个了,咱们到哪儿喝酒呀?”  “大人,那丫头是不是喊你呢?”  我抬头,看见了,笑了。  “你们自己喝去吧,老子有地方了。”  看到完颜萍是挺高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觉得她是专门来找我的,这滋味不赖。  顾不得那帮糙爷们的哄笑了,我尥着蹶子就跑进这个酒楼。  看到又有点醉意的郭芙,我还是有点意外的。  郭芙也看见我了,看起来她对我还有点兴趣。  我多少有点紧张,怕她认出我来,但马上就想起来之前见她基本都是戴着面具的。  “喂,愣什么愣呀?过来呀!”完颜萍见我看郭芙,多少有点不乐意了。  “哎,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我笑嘻嘻地过去坐下,一边招呼店家添酒菜。  “想的美。”完颜萍很轻蔑地瞥我,眼角和嘴角还是掩不住喜悦。  “是么?那我还是走得了。”  “我在找杨大哥,正好路过新野,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不过既然见到了,我也挺高兴的。”  “是么?那我太荣幸了。别是没钱结账吧?抓我来给你掏钱。”  “你上回给我的钱还多着呢,想吃什么?我请你。”完颜萍笑着,那笑容真的挺好看的。  “你可太大方了。”  旁边的郭芙笑了。  “你笑什么笑?”完颜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笑我的,你管得着吗?”郭芙翻着白眼,扭开了头。  “最讨厌你这样油头粉面的小子了!看你笑得那淫贱样!”  “有靠山了么?还想打我么?”  “二位,二位,吃饭的时候生气很不好。”我觉得有点扫兴,都是女孩子,这脾气干吗这么大呢?又好像有点挺好奇的,觉得能看漂亮女孩子打架也挺好玩的。  “要你管么!”郭芙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我有点迷糊,不管是完颜萍还是郭芙,我觉得她们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穿过郭芙的身子,我看见那边坐着的中年文士正在用一种很特别的目光看着郭芙。  郭芙好像是喝多了,有点站不住,晃悠悠地坐下了,头一偏趴在了桌上。  “死醉鬼,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  “得了,我的大小姐,一个姑娘家的有你这样的吗?”  我的脑袋就挨了一下,嗨,我也没辙,完颜萍是见面就要打的。其实她打得不疼,她只是爱打。  “多嘴。别以为你帮过我几次忙,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的了。”  “得咧,我没资格。店家,给拿条热手巾来,另外,麻烦给配点醒酒汤。”  “不必了。”那中年文士走了过来,“这位相公是在下的素识,就由在下招呼吧。”那个挺风骚的小道姑已经过去搀郭芙了。  “是么?”我觉得不对劲了。  “另外,在下想请姑娘也到舍下一聚。”那中年文士的左手向我的肩头按了过来,右手慢慢地伸向了完颜萍。  这一按的讲究可大了,虽然不是很快,但封住了我向左右的退路。他抓向完颜萍的那手就更漂亮了,照我看来,以完颜萍的武功实在是没法躲开的。  我没想到这中年文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出手居然如此厉害,心中多少有点慌。不过打架这东西,实在是已经渗透在血液里的东西了,我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满筒的筷子就带着尖叫蹿了起来,我也向他的怀里撞了过去,顺带着一把抓住完颜萍的腰带拽了过来。  中年文士吃了一惊,连忙退开了一步,改按为推,右手也收了回来,径自用肘锤砸我的头顶。  要的就是他退的这一步。手在完颜萍的柳叶刀上一抹,一个抹秋斩就横扫了出去。对手太厉害,至少我觉得他比我厉害,所以这一出手就是杀招,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  众食客突然见到动刀子打架,先愣了一下,然后纷纷逃了下去,把楼梯口正准备上来的两个人也带了下去。  “好小子,武功不错呀!”那中年文士在间不容发的当口闪开了这一击,只是袍襟被斩下了一段。  像变戏法一样,他的手里多了一把乌涂涂的长剑。还是出手很慢,还是那么让人不好招架,看来他的武功就是这种慢的,厉害也着实是很厉害的。  这柳叶刀使着也很轻,不得劲。  那也得上呀!我觉得郭芙和完颜萍要是落在这家伙的手里,准没好。  “你放开我呀!”完颜萍在我耳边急切地说着。  “赶紧跑,很危险。”我才发现她还靠在我的胸前,一把把她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小子,你倒是情深义重呀!为了小妞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嘿,我操你妈的,一把年纪了,还他妈的惦记年轻女孩,这样丢了性命,你值得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这把年纪了,他妈要是操起来,肯定特别没劲。  但格斗实在很紧张,来不及改了。  “好狂妄的小子,我不杀你,就不是公孙止。”那口乌涂涂的长剑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一快打,我倒有底了。那么慢吞吞的绕来绕去的,我实在弄不明白他的后招。这样动了杀机的快打,嘿嘿,正好擅长。而且越来越有信心了,觉得这家伙也不过如此。  楼梯声响,完颜萍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把长剑又跑了回来。  我直咧嘴,这丫头可真倔得厉害呀。她跑了,我看有机会救郭芙就救了,没机会,我自己脱身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她这一回来,我得救她,这可就麻烦多了。  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年轻人,这就更挠头了。  “完颜姑娘,小妹,快去救郭兄,然后速去。这魔头交给我们。”  那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脑子挺清楚的,这实在让我高兴。而且看来完颜萍也好像很听话的样子,她和另一个少年就向那个小道姑猛攻了过去。  那小道姑的武功看来比完颜萍要高,但一个打两个,又要挟持着郭芙,那就不可能了。打了几下,她就扔下郭芙跳窗户跑了。  我挺高兴的,可一会儿就高兴不起来了。那小伙子不帮忙倒好,他一帮忙,我倒缚手缚脚的了。他的武功很堂堂正正的,一招一式都非常精纯,力道也很带劲。不过他动作慢,很多时候都把我进退的路线给挡住了。这使我不得不挥刀与公孙止的黑剑硬碰了一下,震得我膀子一阵酸麻不说,手里的柳叶刀也突然缺了一半。  “这黑剑削铁如泥!”小伙子惊叫了一声,但手上的招式还是丝毫也没有乱。  “还不快跑!想老子陪你们死在这儿呀!”  躲开公孙止的连环三击,本来觉得小伙子有机会了,但公孙止的左手又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刀,居然如同一下子分身为二了,几下就把小伙子逼开了。这样的打法可是头回见到,我知道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他的水平绝不会比金轮法王差,缠斗下去,那可就真危险了。  跑也多少要看一下方向吗!看着他们一窝蜂地往城外跑,我也只有骂娘了。  只能又抹头去追,他们被公孙止追上的话,那就没跑了。     ***    ***    ***    ***  “郭大侠,您还是老几样?”  “是啊。”  郭靖来到自己这许多天一直坐的位子,要吃的当然还是那几样了,郭靖没想过要变什么。  仗虽然告一段落了,但军情没有丝毫的减轻,蒙古大军依然对襄阳城虎视耽耽。自从黄蓉坐月子不管政务之后,郭靖就觉得自己的担子一下子重了好多。尽管黄蓉安排得很妥帖,但签阅和拿大主意还是要领头的人负责的。来自政务和军务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回家还要……郭靖实在是觉得很累,很累。最主要的是最近黄蓉变得不能理解自己了,这实在是太难受了。吵架成了主要的节目,那个家就好像不像以前那么温暖了,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的。  酒烫上来了,温乎乎的,喝下去就更热乎了。已经不怎么沾酒的郭靖,现在对酒也开始感兴趣了,喝了,然后回去好好地蒙头大睡,不给黄蓉吵架的机会,这样挺好的。可是那样是不是连和黄蓉说话的机会也……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和黄蓉说话,都很有压力呢?郭靖不愿意再想了,抄起酒杯美美地干了。  想和谁聊聊,郭靖才发现襄阳城里自己并没有朋友,还是真的,自己这辈子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  有的话,那就是拖雷,可是……可能是上了点年纪的缘故吧,最近郭靖很爱回忆,过去的时光可多好呀。  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几个武士拥着几个女人走了进来。  这样的事情很普通,襄阳城有很多这样临时结合的露水夫妻。郭靖听说过,而且听得很多。那样双方没有责任,就是图在一起时的快活,也没有想过将来,完全是一种颓废的情绪宣泄。  开始流行好像是在打仗的时候。没法离开的女人滞留在城里,她们不是妓女,在作战的时候她们负责照顾伤员、洗衣服、做饭,甚至把那些物资运到城上去,她们也是勇士。士兵们,尤其是伤员,在生死边缘打转的人就变得很脆弱,首先脆弱下来的就是神经,太紧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于是需要一些安慰,于是就流行起来了。  郭靖知道,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但没有打算管,知道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  “我的兄弟死了,亲兄弟,是在从枣阳撤退的时候死的……”一个年轻的士兵一边把酒倒进嘴里,一边向身边的女人哭诉着。  女人温柔地笑着,让年轻人靠在那丰满的胸前,轻柔地抚摸着年轻人的头发。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世上只剩下我,我不是想…我就是想跟您聊聊。”  “我知道,我知道的。”  ……  郭靖静静地听着,他面对着墙,酒一杯一杯地下去了,神智多少有点模糊了。也想找谁聊聊,把心中的压力解脱一下。     ***    ***    ***    ***  夜已经很深了,郭靖还没有回来。其实郭靖忙于军务,不回家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黄蓉这次觉得有点不寻常,居然在心里开始有了一点怀疑。这怀疑真让人心慌,难道吵架吵得连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也动摇了?黄蓉看着趴在自己胸前把自己的乳头吮得一阵酸麻的郭破虏,决定不再瞎琢磨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吵架是因为自己吧?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对杨过是不是成见太深了?  黄蓉还是忍不住要想。  郭破虏吃饱了,很香甜地在黄蓉的怀里睡着了。  黄蓉看了看多少有点扩大了的乳晕,觉得一阵不高兴,被吸空了奶水的乳房也使黄蓉不满意。本来多好看,连自己都禁不住喜欢自己的乳房和乳头。现在呢?黄蓉觉得已经不好看了,尤其是乳头,大了好多不说,还变成了深褐色了。  就是这小鬼吸的!  黄蓉看到郭破虏那恬静的小脸,好像烦恼就没有了,觉得乳房就是再难看也没什么了。但看到郭破虏那肥头大耳的样子,黄蓉就想念不知道怎样了的郭襄,非常非常地想念,那是一种要把人的心都掏空了的感觉。  不行,一定要把郭襄找回来,一定要,就是再不能被郭靖理解也要去找。难道当爹的就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当妈的可知道呀。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不要,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付出,难道当爹的就不知道?黄蓉觉得现在的郭靖很冷,冷得好像都有点不能触摸,他好像因为信念忘掉了好多东西……     ***    ***    ***    ***  天黑得一塌糊涂的了,酒也喝的一塌糊涂的。郭靖扶着墙吐了一会儿,被风吹了一下,觉得脑袋清醒了一点。还不如就那么昏昏沉沉的,清醒了一点,好像那种空虚感就很凶猛。  该回去了吧?郭靖抹了抹嘴角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蹭着。  呼啦啦地过去了一帮人,笑着,闹着,中间夹着女人的笑声。  片刻,也许是很长时间吧,郭靖的耳朵才清净了一些。  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温软的身体,而自己的头好像是靠在柔软的乳房上。  “你怎么样?”  那声音好温柔,像是蓉儿在自己最累的时候对自己的抚慰。郭靖突然觉得那温柔很重要,那依靠也很重要,还有一点冲动。好像是有关性的。的确有点迫切的,有多久了,好像都忘了自己是男人,而男人就有这需要了。  郭靖的手抓到了一个柔软的胳膊,那胳膊稍微躲闪了一下就停住了。  “是不是熬得很苦?”  郭靖觉得这声音真的很了解自己,好像给了自己一些安慰,好像蓉儿在自己的身边,而且那温柔的抚摸也很舒服。  那手轻柔地移动着,从自己的胸膛到肚子。  “你好壮呀!”  郭靖觉得自己的唇接触到了一个柔软的唇。郭靖吓了一跳,这唇很陌生,不是蓉儿的,蓉儿的唇比这个要有弹性。  “真是个好男人。”  郭靖觉得自己的小腹一阵紧张,那手居然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居然就那么捉到了还不怎么精神的阴茎,而那温柔的声音就是在评价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  “舒服么?”  的确是很舒服呀,郭靖能感觉到自己的阴茎接受了温柔的抚摸揉握,渐渐地在膨胀勃起。好像是由于舒服而回答了什么。  轻轻的笑声就在耳边,温乎的呼吸也吹到耳朵里,痒痒的。  那手熟练地改变着运动的方式,并且轻轻地揉握着阴囊。  一切的行动似乎是出于本能的,要求越来越强烈了,虽然根本就弄不明白到底在发生着什么,郭靖哼哼着,挺着小腹。  “求王母娘娘赐给我一个男孩吧,现在襄阳城就缺男孩呀……”  郭靖不明白她干吗要念叨这个,就觉得阴茎失去了爱抚很空虚,身体也很空虚。  终于,感到了一阵温软湿滑,自己的龟头接触到一个裂缝。上面的身体紧张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自己吞了进去。  “哦,哦……”郭靖舒服得呻吟了起来,被抓紧的感觉很清晰,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